茶腐玉

喵喵,脑洞太大咧!

【快把我哥带走】【分开】明亮的星(现实梗,ch2)

Chapter 2


时分在新主管手下挨了小半年,看在钱的份上忍辱负重到极限,终于在夏初决定辞职。他趁工作之余四处投简历,几经筛选最终联系好一家不错的公司面试,在称病翘班的同时,不得不错过开心上半程最后一场比赛。


可惜这种牺牲并未达到预期效果,面试过程不甚理想——时分不再是小男孩,早在与HR的几轮斡旋中探明深浅,对方给出的待遇并未达到自己的预期。这已经不是第一次,新工作与以往没有本质区别,还要丢掉原本累积的人脉,他反复徘徊几次,最终仍停留在安全区。


时分每一年都比原先更懂父亲,曾经少年时莽撞的热血,那种浑然不顾的劲头被时光逐渐消磨。成年后的一切都变得混沌,不存在曾经泾渭分明的界限,似乎所有事都散漫放肆,不经意间蚕食掉所有意志。


他想起卢老师多年前在走廊的一番话,那时他被教导主任冤枉作弊,怒上心头负气出走。那时卢老师告诉他,人的一生中,很多时候要学会认倒霉和折衷,社会上不存在绝对的公平,就像此时他坐在会议室,明白世界上的事不会总如他所愿,“好的,您说的条件我仔细考虑一下。”


他带着恰当的微笑起身离去,刚出公司大楼,就看到甄开心在街角等他,宽松的背心裤衩更显他身量颀长,墨镜一戴还有几分人模狗样。可惜这幅模样在见到他的瞬间立刻破功,开心使劲挥挥手,长腿三两步跨过来,给他一个大大的熊抱。


开心跑来等他是时分预料之外的,他当初只是顺嘴说了一句要去面试,不能到场看他比赛,开心居然记住了。这人没什么浪漫细胞,却在某些时刻奇迹般地技能点满。


“时分时分!”他埋首在时分颈间蹭蹭,想问他面试如何,又不敢直接开口,兜兜转转地试探不得其法,“我们又赢了,小胖绝杀1-0!嘿嘿,那个……今天顺不顺利?”


“不太顺利,刚才面试公司发展还不错,但承诺我的工资和等级都跟原公司一致,况且他们嘴上说不会搞运作那一套,看发展趋势将来也会转型。”等级待遇薪资,他要考虑的事太多了,说来说去就是没谈拢,天底下没有哪份工作是容易做的。时分尝试冲开心笑笑,可提着嘴角往上抬半天,松开还是一副没精打采的表情,日常丧。


“啊……没事没事,咱们晚上吃啥?”开心也不知听没听懂,陪他一起皱紧眉,又握住时分的手帮他提嘴角。他转移话题的能力还是那么拙劣,伸手在他脑袋上使劲胡噜,试图把时分的烦恼全部揉走,“咱俩好久没下馆子了,今天兄弟请你吃顿好的!说说说,想吃什么?”


“麻辣烫。”大脑还停留在面试的不顺中,时分没留神,直接把心里话脱口而出。


“嗯?学校门口那家?”开心只思考了半秒不到,立刻心有灵犀,用力拍拍他后背兴高采烈,“好啊好啊!我都好多年没去过了,不知道还在不在?”


“在。”时分笃定地回答,想说他早就在移动APP上查询过很多次,但开心不在,他自己来也没什么意思,“不过学校周边拆迁,搬到旁边胡同里租了家小门脸,我看点评说味道还是一样的。”


“哪个胡同?挨着学校职工宿舍的吗?”开心随口接了一句,停顿半秒后,两人视线相对一拍即合,“不如我们先去看看卢老师吧!”


卢老师从入职起就住在学校旁边的教学楼,起初是单身公寓,后来不知怎么和体育老师看对眼,结婚后搬到隔壁一间两居室中。婚礼那天他们大半个班都去了,同学们从天南海北赶回来,而后匆匆又是几年,上次卢老师在朋友圈晒照片,他儿子都已经会走了。


他们凭记忆找寻曾经那条小巷,老旧的砖楼爬了整墙的爬山虎,在夕阳下折射出暖黄色的光。他俩站在楼前因为门牌号发生分歧,正赶上卢老师下班回家,提两尾鱼准备做饭,见到他们难以置信地推推眼镜,“时分,甄开心,你们怎么来了?”


“赶巧,赶巧。”时分正在酝酿说辞,旁边开心已经“嗷呜”一声蹿到卢老师身上,也不怕他的老胳膊老腿被压垮。他叹口气,同样笑着拥紧两人,在老师不太坚实的臂膀中小声念叨,“我们到学校附近转转,顺便过来看看您。”




回家时师母正抱着三岁大的儿子看球赛,厨房火上煲着鸡汤,没人看管“扑扑”直往外冒。看到三人进门,她飞速眨眨眼睛,然后用依然熟络的语气说道,“哟,这不是老卢最喜欢的学生吗?”


“是你最喜欢的吧。”老卢毫不客气地拆她台,爱徒甄开心已经再度猛扑进她怀里。时分这次决定克制一些,站在他们三步之外,却被体育老师按着后脑勺拉过来。


寒暄了两句,师母终于百般不愿地到厨房看火,开心坐在地板上逗小朋友玩,一大一小玩奥特曼玩偶玩得不亦乐乎,居然还能分清迪迦赛文捷德,看得时分目瞪口呆。卢老师乐呵呵陪他看了一会,示意他去客厅聊会天,简单说两句近况后问道,“时分,最近是不是有心事啊,跟老师说说没关系。”


“我……也没什么。”时分被他的突袭搞得手足无措,不知是否该把烦心事拿出来给老师念叨。他从不觉得卢老师是聪明人,就算少年天才,最终也泯然众人,甚至有几分理想主义者的稚拙。然而他身上有种安闲的文人气质,让人情不自禁想要信赖,“就,哎,突然觉得人生真难。”


“容易的那就不叫人生了。人生总要面临很多选择,小时候总站在自己的角度思考,长大后总要多少考虑别人,这是没办法的事。”卢老师说得很慢,说两句还要推下眼镜,似乎在仔细斟酌词句,“老师想说呢,可能你现在处在某些路口,不知道该怎么选,有些选择委屈自己,有些又怕辜负亲密的人。最难的永远是取舍,那我们不妨淡化取舍这个概念,负担不要太重,尝试更多地信赖身边的人。就像你和开心,这么多年了,你们的选择总会趋同。”


时分听得半懂不懂,视线落在远处的儿童房,落在开心举起玩具发射动感光波的身影,没忍住笑得眼睛都弯起来,低头轻轻地答了一声“嗯”。




从老师家出来时,夜幕已将城市完全笼罩,卢老师本想留他们吃晚饭,奈何开心对麻辣烫的渴求超越一切,百般不舍也要和一家三口告别,奔向他们的下一站。


夏夜的大排档聚集了世间最喧嚣放纵的快乐,一路烤串海鲜啤酒花毛,搭配胡天漫地瞎侃的食客滋味正好。他们在胡同口的榆树下找到麻辣烫店,激情点遍整本菜单后,端上来的麻辣烫看得开心垂涎三尺,“不错不错,我一闻就知道还是原来的味道!”


“你属狗的啊?”时分颇为嫌弃地挑眉,挑挑拣拣喂给他一片午餐肉,看他又辣又烫眼泪汪汪,顺手戳戳他腮帮子,“太烫就先吐出来,回头嘴都燎泡了。”


“不行,我吃下去的肉就是我的,不舍得吐。”开心短暂而快速地呼气,试图缓解辣意,他算那种非常不能吃辣体质,每次却跟上瘾似的死活拦不住,边呼气边要帮时分夹菜,“大宝贝,给你也来一个。”


时分神色复杂地张开嘴,接下一片烫得不动声色的菜叶,热油覆盖在舌头上直接烫出眼泪。他猜开心是故意的,尽管对方的表情满是纯良,“甄开心,你还真是比想象中复杂。”


“还行吧……我操,完蛋了!”开心刚想得瑟两句,猛地拍了下桌子,一副天塌下来的表情,“我们今天队里聚餐,庆祝半程比赛结束,我本来说接上你一起去,结果说来吃麻辣烫,又顺便去拜访卢老师,就把这茬忘了。”


“那怎么办?”时分发誓他之前真丧到不行,看到开心愁得五官都皱在一起,却一下子笑出来,好像之前压在心底的千斤重担,因为这个人轻飘飘全飞走了。他好笑地帮开心把半片毛肚塞进嘴里,想想又问,“半程庆功肯定不能翘掉,你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吗?”


“来得及,你跟我一起去,咱们把串儿打包带上,我就不信堵不住他们的嘴。”开心像往常那样理直气壮,猛拍一下桌子,又大声招呼道,“老板,再给我来五十串牛肉!”


等他们浑身散发着麻辣烫味,大包小包赶到球队会客厅时,众人的晚餐已经过半。酒过三巡,队里领导的讲话都已结束,队友埋怨开心来得晚,说给他打了好多电话也不接,开心就嘿嘿傻乐,举起手里的快餐盒殷勤献媚。


不出他们预料,球队的集体晚餐果然是低卡高营养的冷餐自助,开心拎回的高热量食物遭受到营养师的冷脸,他左右转两下眼睛,默默选择无视。


幸好正常的气氛非常热烈,半程战罢,领先第二名9个积分的成绩令全队上下欢欣鼓舞。开心作为带队功臣,被大家轮番敬酒祝贺,宴席结束后已经昏昏然不知东西。





酒宴结束后时间接近凌晨,队友们各自四散回家,喝大的几位索性在队里休息室住下。开心仗着时分在身边,死活不跟那帮酒鬼一起住,死乞白赖非要回家。


“到莫斯科去!”他抱着时分的胳膊东倒西歪,高喊着不知从哪听来的台词,摇摇晃晃像一棵风中的树。时分不得不在他第六次走到马路中间时把他拉回来,刚想说他两句,不防开心振臂高呼,“到我的主场去!”


“什么?”时分脚步一个踉跄,没分清他在说酒话还是认真的,深更半夜去什么球场,上赶着去当喂蚊帝吗?但他随后发现对方是认真的,发愁地揉揉眉心,用成年人的理智婉转拒绝他,“滚滚滚,别闹。”


然而时分早该知道,他抵不住开心摇晃着他胳膊撒娇,就像开心抵不住他捧脸卖萌。于是十分钟之后,刚要准备暂歇的球场又迎来两位访客,放着正门不走,偏偏要翻墙而入,像他们多年前一样。


球场的围墙比高中学校更高,对于职业球员甄开心当然无障碍,换成久未运动的社畜时分就满不是那么回事。他尝试了两次始终不得其法,开心本来都翻上墙头,不得已又下来帮他。


“时分,我托着你。”开心从墙头一跃而下,原本昏昏沉沉的脑袋,让风一吹清醒了不少。他沾点酒就上头,却是来得快走得也快,察觉到对方不住摇头拒绝,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便牢牢锁住时分,“快点,我能接住你,也能托起你,这辈子都不会变。”


“好。”时分不再说什么,踩住他的手攀到肩膀,站在他肩上翻过围墙。他浑身肉肉的,用队医的话说就是体脂率偏高,但他从来没有减脂的想法,开心很喜欢捏他胳膊上的肉,每次两人悠闲地躺在一起,他总要握在手里反复揉捏。


譬如此时,他们成功越过障碍,正躺在新铺的草皮上,在芳草清芬中仰望满天繁星。开心白天刚打完一场比赛,又大老远跑去找他,还被灌了好多酒,累到要死时候只想抱住时分胳膊玩会儿。


时分不得不将就他的距离,撑起身子面对他侧躺。开心傻兮兮地闭着眼睛偷笑,借着酒劲五音不全地哼歌,长而稀疏的睫毛一抖一抖的,让他有亲吻的冲动。


事实上不只睫毛,还有他英挺得过分的眉骨,他眼尾的弧度,他的唇。这种冲动在心底蛰伏多年,但时分知道他不能,他以为数不多的英文功底,想到妹妹很久前不明不白地跟他说过一句,Love is touch and yet not a touch。


那是他高中毕业典礼那天听妹妹说的,还没等他问明白,第二天时秒就买了张火车票去旅行,直到开心去大学报道时还没回来。他们兄妹看上去天差地别,骨子里却是极为相似的,有些话即使不说,时分也能感同身受。


可惜甄开心不懂他的忍耐,迷迷糊糊笑了两声,把他手腕拉到嘴边一啄一啄,和他碎碎念道,“时分,我好快乐!”


“是么?”时分回答的声音很轻,小心翼翼的,生怕鼓噪的心跳声被他听见,“赢了球当然快乐,你现在可是稳居射手榜第一位,再接再厉赛季末拿个金靴。”


“那是,我们今年可是要夺冠的!”闻言开心猛的坐起来,兴奋地振臂高呼,眼睑下方因为究竟的作用红红的,让人特别想蹂躏。他歪头仔细想了想,身体前倾跪坐在时分面前,一脸神秘地说,“等我拿到冠军奖杯……你猜我想去干什么?”


“什么?”开心亮闪闪的双眼近在咫尺,晃得他头脑不清。时分只来得及抓住他的尾音,然后机械性地重复。


“我想用冠军奖杯和喜欢的人告白,把火神杯捧到他面前,问他要不要和我在一起。”他压低了嗓音说悄悄话,说完还朝他挑眉,神情得意的不得了,“所以一定要赢下去啊,这很重要,非常非常重要!”


你有喜欢的人了?时分想这么问,可他发不出声,突如其来的干渴堵住了嗓子,顺着喉管紧紧攥住胃袋。初夏的晚风凉得刺骨,时分蜷了蜷手指,终于找回嗓音跟他开玩笑,“哪个姑娘会喜欢足球奖杯?你还不如捧束玫瑰更靠谱。”


“他肯定喜欢!”开心对他的调侃十分不满,笃定地强调一遍,又担心说漏了什么,立刻抬手捂住嘴。他神色生动,像是在心底藏了个秘密,隐晦的甜蜜从眼角眉梢流露出来,扎得时分心里发疼,当事人还在无知无觉地阐述着,“他这么多年一直看着我,比别人都清楚我对足球的热爱,冠军奖杯他一定会喜欢。”


我也看了你这么多年,你怎么不喜欢喜欢我?时分今晚第二次把话咽回喉咙,连带舌尖的苦涩一并吞下。算了,他想,这也是没办法的事。




Tbc.


我宁愿所有痛苦都留在心里,也不愿忘记你的眼睛。


评论(11)

热度(208)

  1. 共7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